昨天一场小雨，将世界洗了个干净。风清了，少了往日那些粘腻；云净了，如一条条刚洗好的白丝巾在天上凉着；天净了，蓝蓝的，重现了宝石般的色彩。更喜的是那太阳洁静清爽，我一睁眼，就从小窗上看到了她的笑脸，那笑容比往日更显灿烂。
早饭后，收拾好屋子，拿起背兜，准备出门，去医院看望我病中的母亲。儿媳走过来，手抚着小腹，笑盈盈地说：“妈：代咱小豹子向太姥姥问好！”一句话笑得我腰儿都直不起来了。儿媳怀孕一月有余，因身体不适，从外地归来保胎休养。他们给腹中的小孩取个小名儿，叫“小豹子”，儿媳说：“小豹子已经七周了，书上说，该有个小心脏了。”现在的青年人真是有趣，生儿育女，如做文章，一步一步都按书上说的走。我也抬手向她招呼，说：“小豹子，再见！” 拉开屋门走出去，走进了阳光，今天真好！
来到医院，见母亲躺在床上，鼻孔插着氧气管，肚子上插着引流管。一周四次的透析（一般一周两次）仍透不出她的腹水。腹中积水，日日在增，医生说她身上积水有上万毫升（合20市斤），决定引流，医生给母亲腹部下了引流管，看到母亲，我的心又像巨石一般地压下来，刚才还是睛好的天空，突然间阴云密布，暴雨倾盆。雨落心田，洪水上涨，溢出堤岸，倾刻间脸颊上已是溪水奔流。我的母亲呀，不知道你还能挺过多少时间？不知道我与你还有多少相依相偎的日子？我真的希望，地球不转，月亮不转。太阳呢，也有个长绳把它系起来，让时光停滞，让现实定格，把我亲爱的母亲，永远地留住，留在我的身边。
然而，这又怎么可能？太阳、月亮，起起落落都定点定时，从不延误，更不会因谁而改变，那怕是一代天骄的伟人，尚不能阻止，何况小小百姓？即便真的能够改变，能够停止，也不是没有问题：那正在天上飞的飞机怎么办？那正在地上奔跑的火车怎么办？那正在大海中航行的轮船怎么办？那困在电梯里的人怎么办？手术台上的病人怎么办？还有在伊拉克打仗的美国大兵就永远回不了家了。还有我们的小豹子，也不能总在娘胎中住着吧。
人生真是一个线段，有的刚刚起程，有的快接近了终点。我真的感觉到，我们的小豹子在一端，我的母亲在另一端，我在中间。我往左看看是希望，往右看看是失望，往左看看是惊喜，往右看看是焦虑。希望、失望，惊喜、焦虑，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密在交织着，绞绕着。
好些天没更换博客了，没有时间，更主要的是没有心情。以至网友都惦念起我来了。诸多的留言，诸多的纸条，都在问：“怎么了？”“有什么事了吗？”“外出了吗！”我没有回答，我不愿把悲欣交集的复杂心境传给朋友。
我只对夫君说：“看来博客得停了吧。夫君说：“不到非不得己，你就别停。”这话说得我好感动，好感谢！他真的知道我爱什么。”
我对夫君说：“心情挺不好的，像这天阴阴晴晴。”夫君说：“你这人呀，今天是晴天不？你怎么去想阴天的事呢。昨天阴雨你管不了，明天阴不阴雨，你还是管不了。今天挺好的，就想今天。今天的阳光灿烂就是阳光灿烂。”
这一说，我的心情豁然开朗。对了，今天就是今天，我真是没必要想昨天的事。昨天的事已经过去，无论如何拉不回来，改变不了。明天的事也没必要想它，谁也料不出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？不知哪儿会出车祸？哪儿会有骚乱？哪儿会起台风，哪儿会燃战火？哪个国与哪个国好了，哪个人与哪个人崩了；哪家夫妻分了，哪家夫妻和了？哪个贪者现了形了？哪个窃者的手被捉了？更常见的是医院里，几时有人出生？几时有人离去？谁也无法想得到，真的，料得了日，也料不了时，料得时，也料不得分，料得了分也料不得秒。
生命的线段并不等距，有的长一些，有的短一些。明天的一切对谁都是个未知数，这个未知数，太复杂了，你的头脑中纵是有台计算机也无法计算出明天的事儿。没有办法，只能去求助算命先生，而求算命先生，无非是甘心被人唬弄一回罢了。
不再想明天了。明天未知，明天遥远！
不再想明天了。明天在希望里，不在现实中！
不再想明天了，想明天，只会白白浪费了今天的时间。
就想今天吧。今天我的母亲好着，因大夫安个引流，腹部的积水引出来了，她比往日精神。
就想今天吧，今天我们的小豹子健康地长着，儿媳说：“7周了，他已经有个小心脏了。"
今天，我在外地工作的姐姐、妹妹都放了假，赶回来了看望母亲，也为父亲祝寿，他的生日快要到了。
今天，我的儿子也要从北京回来了，看望他的妻儿，当然还有我。”
还有今天，我不为明天忧烦，能静下心来写篇博文，让我的博客继续转着，让我那半亩方田不再出现荒芜。
今天，真好！记住今天！今天都是好事情，我的今天，阳光灿烂!
| 
发表于 2010-11-8 23:39:15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