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次聚会的朋友大多比他大,由此都感慨良多,说如今这么懂事、重感情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。几个年纪稍长的姐姐也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,谁将来做了 Arron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。来这里已经4年了,感情生活当然不会是空白的。有过两个女朋友,说起来很有意思,我的这两个女朋友都比我大,而且都是大两岁……
采访对象︰Arron Li
性别︰男
个人档案︰1999年夏天自费留学至多伦多,来自长春,现为约克大学学生。
Arron是我从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,他是那种特别细心体贴的男孩子,心理年龄要比实际年龄大,人也很传统。有一次朋友聚会吃饭,买单时他掏出皮夹,旁边一个朋友眼尖,笑着叫起来︰“有美女照片。”Arron□腆地挠挠头︰“是美女,不过是我妈妈。”
那一次聚会的朋友大多比他大,由此都感慨良多,说如今这么懂事、重感情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。几个年级稍长的姐姐也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,谁将来做了Arron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。
从那次后就好久没有见面了。直到这一次,在太古的一家唱片店里,我四下在找一张CD,结果CD没有找到,却发现了高高大大的他。
然后我们就很自然地聊起了他的女朋友,还有他以前的女朋友,说着说着,一个念头闪了出来︰“Arron,我可以把你的故事写下来吗?”问得很没有把握,没想到他却很痛快地点了点头︰“我觉得我的经历,可能对后来的一些小留学生有点启示作用。”
我来这里已经4年了,感情生活当然不会是空白的。有过两个女朋友,第2个也就是现在的女朋友,前不久刚刚回国了。
说起来很有意思,我的这两个女朋友都比我大,而且都是大两岁。
第一个女朋友是我的同学。那时我来多伦多已经快1年了,在SENECA COLLEGE读书。其实我刚来在国际学校读高中时,周围的同学就几乎都有女朋友了,我不是没想过找,只是那时候英语不好,功课比较难,想想父母对自己的期望,除了读书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。
上了SENECA后,感觉压力小了很多,但是却感觉更孤独了。她是一个北京女孩,比较文静,而我呢,也不是善于主动和女生搭讪的人,所以我们之前同学几个月了,也只是见了面点点头而已,从来没有说过话。那时候我喜欢下了课留下来和几个同学打篮球,所以一般回家的时候很少踫到同学。有一天下雨,就没有打球,等车的时候,看到她和几个同学也在那里,原来我们乘的是同一路BUS。然后上了车,她和几个同学坐在前面,我和几个同学坐在后面。慢慢地,我周围的,她身边的同学都陆陆续续下了车,留下我们两个遥相对看了一眼,笑笑,也没什么。我到站了,下了车竟然发现她也下来了,这时我俩就觉得有点奇怪了。
因为我住得算是离学校比较远的了,所以本来以为附近不会有同学住的。大概她也有这个想法。但是我们还是没讲话,她在前面走,我在后面跟着,原来我们还是同一条路。然后就走到了我住的公寓楼,发现她竟然也在往那门口走。哈哈,这下我实在忍不住了,大声“嘿”了一下,她转回头,看到我也大吃了一惊的样子,然后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,原来我们竟然就住在同一栋公寓楼里。那一刻,我感到这个世界还是很奇妙、很美好的,因为有她。
既然是近邻了,来往当然就密切了。我越来越少在课后打球了,她也养成了每天上午来敲门等我一起去上课的习惯,就这么,就成了一对一起上课、一起放学的伙伴。
那时候我们都还小,根本也不懂爱情。因为都很孤独、困惑,所以只要彼此不是条件很差,就会很容易产生感情,至于这种感情是不是爱情,大多数人自己也不知道,再说往往也不会想很多,只想有个伴就好。我承认自己当初就是这样糊里糊涂地谈起了恋爱。但是我们彼此也是真心的,我没有想过玩玩就算了。
刚开始的几个月,真是很开心、幸福的,干什么都在一起,再也不感到孤单,生活上互相照顾,也觉得没有那么艰难了。那时候我也买了车,就整天地到处玩,别说打球,就是学习也没时间学了。每天只想着怎么玩,到哪里玩,天天粘在一起,有的时候我想出去见个朋友,她也会不高兴。
结果是可想而知的。那一学期我的成绩一塌糊涂,实在没有勇气告诉父母,也不敢回国,她也是。除夕夜,我们俩蜷在小屋里,心情都很糟糕,本来应该给家里打电话的,也都拖着不敢打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后来我拿起电话走出去,在寒风里,拨通了家里的电话,听到妈妈的声音,听到她说,读书不要太辛苦,要注意休息,假期多出去玩玩……我真是惭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。我们不是出身什么大富大贵,父母供我们读书的钱,都是辛苦挣来的,如果我们就这么荒废下去,怎么对得起他们?同时也对不起自己。在那一刻,我下定决心,再也不能那样下去了。
我回到房间里,看到她的眼楮也是红红的,大概也是刚通了电话的缘故吧。我对她说,我们以后要好好学习了,不能再那么玩了,她点点头。下一个学期,第一个月还好,每天坚持上课、读书、做作业,几乎没怎么出去玩。但是很快她就开始闹别扭了,说别人的男朋友都带女朋友去玩了什么,吃了什么,只有她最惨,然后说我已经不喜欢她了。我开始也努力辩解,也又开始经常带她出去玩了,但是每次回来看到那么多作业没做就又有犯罪感,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。我就开始想,也许我们俩是不合适的,或者说,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谈恋爱。
我提出了分手,其实心里也很难过,不管怎样在一起半年多了,感情当然还有挺深的。她不同意,抱着我哭个不停,我也心软了,就没有分成。然后两个人又在一起,过了几天,她又开始缠着我出去玩,然后我又感觉不能再继续下去,就又提出分手……就这样来回了好几次,最后还是分手了,但是已经被折腾得身心俱疲。那时也已经又到了期末考了,所以又考得很糟糕,差点被退学。
然后很长的一段时间,我不敢再想找女朋友的事。去年我申请到了约克大学,我周围的好多同学都没有被大学接收,只能继续在COLLEGE里混,或者干脆就不读书了,但是却瞒着家里,照样拿着父母给的学费逍遥自在。
我的第二个女朋友其实是我刚来多伦多时的roommate,我们在一个house里相处了将近1年的时间,那时就是好朋友,她是很成熟的女孩,一直把我当弟弟看。后来我们各自搬家了,但是还保持着联系,不过只是打打电话,没有见过面。
今年暑假,我没有回国,因为假期也选了课。有一天晚上,给她打电话,说着说着,突然就很想见见她。我就对她说,一起去湖边走走吧?她同意了。见了面,发现大家都变化比较大,她还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,弟弟成熟了很多啦。我说,那就别叫我弟弟了。
那晚我们谈了很久,她也是留学生身份,但是COLLEGE毕业后一直没申请到大学,不过幸运的是却找到了一份工作,所以当时她在申请转移民。我们在一起感觉还是那么亲切、自然。
过了两个星期,有一个音乐节,我就约她一起去看,那次一起去的还有我的几个同学。大家一起玩得很开心,回来得就很晚。不想路上我的车坏了,我叫了拖车,在修车行又等了一段时间,等出来时,天已经都亮了。我看看她,有点内疚,她一晚上都陪着我跑来跑去,没说一句抱怨的话。她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,这种很自然的安慰让我感觉很舒服,也很感动。
后来又一起去HIKING,晚上野营的那种,我们用同一个帐篷,一晚上我们都在不停地找话题说说说,就是不提睡觉这两个字,其实是大家心里都很紧张,这种紧张的背后当然是心里有鬼。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心里问自己,喜欢她吗,喜欢她吗?答案是肯定的,同时我也觉得今时今日的自己,也有能力处理好感情问题,我不再是当初那个毛躁的孩子了。于是在她住的公寓门口,我告诉她喜欢她,她也很自然地接受了我。
但是不久却传来了坏消息,她的移民申请被拒了,然后她的签证也到期了,她必须要回国了。这是我始料不及的,我一直以为她可以申请到的。说实话,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,可能我会控制自己的感情的。你说我现实也好,虚伪也罢,我觉得没有人会愿意分离。但是既然已经相爱了,就不可能因为分离而分手,因为已经非常舍不得了。
现在她已经回国1个多月了,我们每天通电话,也在MSN上聊天,有的时候感觉好像没有分开一样。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意识到那种温柔已经触摸得不太真切了,想想就会很难过、很迷茫。我们都不知道将来会怎样,也没法向对方作出什么承诺,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,现在我们还都有信心、有希望,不愿意放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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