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前,国家民政部试推“以房养老”的消息引起热论。“以房养老”也被称为“住房反向抵押贷款”或者“倒按揭”,是指老人将自己的产权房抵押或者出租出去,以定期取得一定数额养老金或者接受老年公寓服务的一种养老方式。
江门推广“以房养老”是否可行?越来越多的独生子女正面对自己父母的养老问题,这该何去何从?
现状:最缺乏的是精神慰藉
近年来,越来越多的老人愿意走进老人院。然而,对于江门来说,养老机构十分缺乏,远远无法满足养老服务需求。
江门市社会福利院是江门地区规模最大的一所公办老年人服务机构,目前这里住有300多位老人。上周日,江门市福利院里人来人往,有子女提着大袋小袋蔬菜、饼干来探访的;有夫妻开着小车把老人接出去喝茶的;还有身穿橙色服装的大学生义工逐门拜访,与老人家拉家常的……老人们说,平时都是静悄悄,到了周末格外有生气。
在福利院里,生活能自理的老人,每个月八九百元可以解决住宿、伙食问题。对于很多退休老人来说,退休金可以应付。然而最麻烦的是医疗问题。在养老院里,大部分老人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病患。
80多岁的老人黄金池,住进养老院四个月。他选择住进来是“因为身体不好,而这里有医疗、康复设施”。“不习惯也得习惯。”他说,从水南路的老屋搬进来后,不想回去,因为行动不便,他并不想走动。这些年来,两个子女各忙各的,他一直一个人住,现在出来了,房子便让给朋友做生意。
相比之下,与他同屋的阮伯伯“早已习惯了”。阮伯伯住了五年,不喜欢说话,总爱把电视开得很大声,然后一个人包烟卷安静地抽着,或在厨房里煮饭煲汤。“我心肌梗塞,所以不喜欢聊天,这种病随时要命。”他说话需要很用力,身体不时在颤抖。他说,并不想进来,但是“家里人担心没有人照顾我,万一发作怎么行。所以不如住进老人院”。
阮伯伯从江门机械厂退休下来,现在每个月几百元的退休金只够他吃住。对他来说,能行动自如,已是万幸。他说,有时走到对面楼的病房,看到中风后的老人躺在床上无法动弹,挣扎呻吟的样子,就感觉凄凉。现在他每天给自己熬汤,“管不了这么多,吃得滋润些,身体也好些”。
82岁的玉婆在福利院里呆了6年,刚进来时,她经常参加这里的老人活动,唱歌跳舞。前几年,因为骨质增生,走路不便,她从三楼搬到了一楼,更多的时间是呆在房子里。两房一厅的房子里住了三个人,她一个人一间,每个月比别人多交50元。“我晚上睡觉,经常做‘开口梦’,怕吵到别人,所以一直都是自己一间房。”虽然行动不便,但她肤色红润,说话的声音特别洪亮。
这个周日,玉婆婆的大女儿来看她,两人像姐妹一样在谈笑。“当初是她自己要求进来的,她说有个工友在这里感觉挺好,老人家聚一起打麻将、唱歌,所以也想住进来。”50岁的女儿望着步履蹒跚的母亲说,“开始我们也有顾虑,不知外面的人怎么想我们这些做儿女的。但在家里时,个个都去上班,她一个人无聊就整天到处跑,我们更加担心。”
讨论:没有房子怎么抵押?
出生于1983年的叶子是独生子女。她与男友刚刚买了房子,首期男方家里出的钱。为了让压力小一些,他们把房子置在杜阮,离市区和上班地点都远,但是便宜些。
提到“以房养老”,她都“不敢想”。父母从台山乡下来打散工,没有房子可以出租。“总不能把祖屋拿来抵押,所以他们只能靠我,没有养老金没有退休金没有房子,只能积谷防饥。”她说,房子是她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,现在又多了一个:退休金。“如果我将来没有养老金的话,会考虑‘以房养老’”。
相比较而言,已退休的老人对养老问题更加焦急。曹先生在江门退休后一直住在家里,前些年身体健康,他还四处游玩。但是近年来,他们一家开始为房子的事发愁。女儿在广州就业,夫妻俩想在广州买房,一方面可以和女儿一起生活,另一方面觉得广州楼价升得快,即使不住将来也可以出租。今年的黄金周,他们一家三口没有出去旅游,而是天天看楼。“我们几乎跑遍了整个广州,随便一套都要100多万。”他说,好一些的房子,价格让他们望而却步。退休后,夫妻俩都不能贷款,而以女儿的名义也只能贷到50万,首期二三十万,也是问题。“没有房子怎么养老呢?”房子和养老一直让老人家烦恼,对于“以房养老”,他不看好。
“有产权的可以,没房子的如何保障?怎么保证公平?”从事传媒工作的林先生提出种种疑问,他说,如果社会真正走向老龄化,老年人比年青人多的时侯,空置房是否因此增多,房价下降,金融系统是否能承受因此带来的压力,“我觉得这个涉及面太广了,很难理得清,不是一时可以实现的”。
记者在采访中发现,提到养老问题,很多人甚至中年人都表示,没什么准备。较有代表性的意见是,对于“以房养老”,暂时不看好,“觉得不可靠”。他们认为,这个想法和中国文化、社会保障机制都不协调,“换句话说,养老是政府的职责”,“太多配套制度要考虑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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